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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宏君 画艺是小技 修为是大道

荣宏君 画艺是小技 修为是大道 屈指算来,荣宏君来北京已经快二十年了。准确地说,是十八年。   站在北京2011年岁末的街头,荣宏君自己大概已

荣宏君 画艺是小技 修为是大道

                                 
作者:王海珍

     屈指算来,荣宏君来北京已经快二十年了。准确地说,是十八年。

  站在北京2011年岁末的街头,荣宏君自己大概已经想不起初来北京弱冠年华的模样。

  心情呢?有兴奋,也有茫然吧!和大多数北漂一样,有一个胸怀远大的抱负,有深浅莫测的前程,还有一颗跃跃欲试,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峥嵘之心……

  现在,心情渐渐平静,安和。步履渐渐放慢,稳定。长期在传统文化,词章翰墨的浸润下,古意隐隐散发。那个从鲁西南偏僻农村走出来的懵懂无措年轻人,已经在这个车水马龙的繁华城市稳稳地走出了一条路——那个自十岁起便拿起笔在土墙上胡抹乱涂的小孩,已经将他的梅花画送进了人民大会堂,他的梅花作品多次作为国礼赠送给国外友人。

             

                                    梅花香自苦寒来

  不论是百度,还是谷歌,在地址栏中输入“荣宏君”三个字,就会瞬间跃出数十万条网页。荣宏君,你现在是名人了呢,这句话,在家乡人的酒桌上常被提起,并成为祝酒的下酒菜,当事人却只是憨憨地笑,诚恳之极。山东鲁人的厚道,耿直,古道侠肠,一直未曾有变。

  这么多年,一个人,无亲无故,无组织无单位,游离在体制外,以笔墨为生。靠一双手,一只笔,一砚墨,单枪匹马,一路走来,也真是不易。

  还好有一众好友,一路相扶,路愈走愈宽。

  现在回望仿佛显得太早。“经历的有些事,到了我七八十岁时再细细咂摸吧!”荣宏君在傍晚的灯光下微笑。他早已学会了不抱怨。

  外面,寒星泛起,黑夜的幕布拉开,回忆漫溢上来——他经历过的苦涩,因有现在的甘味,便也不再都是苦。

  梅花香自苦寒来嘛——是很多攀越人生高峰,揽人生胜景之人的感慨,也更像是他的人生写照——他画梅,一株又一株,傲雪的梅,凌寒的梅,孤倔的梅,画里有他的人生,真是贴切。

  他的成长是一部曲折的励志剧,是实实在在的真人演绎,无人可以代替。幼年,父丧家贫,高中毕业,北上求学,长子之责,看到家中重负,不得不辍学养家。对外说起,一句轻描淡写带过,自己的生活,却是一日日苦捱过来。

  向学而不得,那样的苦憷,唯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是怎样彻骨的痛,所以,一俟他摆脱温饱之困,他就把自己卖画所得之资拿去救助失学儿童。人皆有同理心,山东人荣宏君尤甚。北京晚报有记者曾经私下来统计,几年来,他捐画、捐资助学有数十万元。在2000年前后的北京,是够一套房子首付的,彼时,他租住在石景山的一个小区内,有摆画案的地方即可。

  在画作没有市场之前,为谋生,他摆过书摊,开过饭馆,但他却学不来生意人的精明。骨子里面是文化人,即便是摆书摊,也要自己喜欢的书才行,没人光顾时,看书,有人来时,还是看书,天生读书人。生意自然是失败。

  “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他摆摆手。

  想过离京,回家守着几亩薄田,却心有不甘。内心深处对书香的渴望,如波浪在胸中翻涌。再穷,也要读书。拿起儿时练书法的毛笔,朝书香迈去。

  幼年练习书法的底子与爱好绘画的基因结合起来,铺陈了最初的书画道路。一上手,花鸟虫鱼,都画,后来遇到国画大师关山月,一语点醒梦中人:你的绘画根基很好,每个都想画好,不容易,不如专攻一项。醍醐灌顶,他想起幼时土墙的梅,想起失学时院子里独放的腊梅——画梅。

  路渐渐清晰起来。

               

        梅花奇香迈国门

  现在,荣宏君的梅已经作为国礼走出了国门。比如:200810月,中国青年代表团出访德国时,他的大幅作品《梅》在德国总统府当着数百名中德青年代表的面,被赠送给德国总统默克尔。默克尔与梅花两看相悦的微笑瞬间被镜头捕捉。回国后,有友人替他惋惜:荣君,怎么没与默克尔和一张影呢?机会难得啊!他只是眉眼舒展地笑。

  他骨子里有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热爱,梅,中国人眼中的“四君子”之首。梅花有林逋《山园小梅》中的婉约、凄美,又有毛泽东《卜算子咏梅》的傲雪,凌寒,不畏严冬的奇志。他希望国外友人也能与他一起感受梅花世界的冰洁与坚韧。

2009年,荣宏君的画作再次被当作礼物赠送给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日。他没有见到这位神秘的领导人。关于政治,他不懂,也不愿多谈,他只是一个文化人,他亦相信,艺术的世界是相通的,绘画的语言与音乐的旋律一样,没有门槛,没有国界。

  最近的一次,是今年2月,他的画又被团中央青年企业家代表团带到了宝岛台湾,作为礼物赠送给国民党主席连战,连战手持梅花画卷微笑,不住地颔首。同为华夏同胞,有一个共同的文化背景,相信台湾同胞对梅之精神有一份天然的认同。他亦很开心自己的作品能在两岸交流中起到桥梁作用。

  “尽管我不是体制内的人,但是因为找到了青联这个组织,也算是享受到了组织的关怀,能让我的画作走出国门。”荣宏君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他未有言及的是,文化人无体制,无单位的苦。比如,办护照,办签证,他要回山东老家,到处去开证明——这是显性的。隐藏在这背后的,是无保障的以后,以及有些只对体制内人开放的机会——还好,他心胸豁达:“如果曹雪芹在体制内,他也写不出传世巨著《红楼梦》。”有自嘲,更是激励。没有体制的保险箱,那就自己去建造,内心有紧迫感,更能诱发创造力。

  “艺术不是工厂,不能量化生产,它是带有情感,经验创造的唯一性。”荣宏君说:“无体制藩篱的一个好处是艺术创造更自由。”失之桑榆,收之东篱。得与失永远存在着辩证关系。

  内心的安全感有很多种构建方式,沉稳治学之路,勤勉的艺术创造,诚恳本分的为人,古道侠肠的热忱,这些一一构建了荣宏君式的安全感。

       还有内心深处对传统文化的倚仗,迷茫时,在先贤古人身上寻找遥远的光辉,“中国人几千年文化延绵不绝,就是存在着一股气,”荣宏君说,“这股气,嵇康身上有,文天祥身上有,王国维身上有。”文化人环境的不同,个体表现形式不同,但一代代传承延续,整个中华文明史中,便也有了风骨,有了气韵。

  那抹延绵久远的微光,成为他内心的根。这根,让他的人生,有坚守,有底线。虽也在世事打磨,在尘世逐浪,但却永远不会迷失。先贤人性中的光辉之烛,是茫茫暗夜的灯塔,是他航程中永不偏离的坐标。

  也正基于此,荣宏君一路走来,身边总不乏学术大家的照拂,国学大师季羡林,任继愈,红学大家周汝昌,画家黄苗子,文博专家史树青……很多耄耋老人,都会亲切地称呼他为“荣君小友”。他们或许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对于一个上进青年,谁又吝于助力?

  所以,因为机缘,在他的画作上,常常可以看到文史大家的题款,已故大师季羡林,就先后五次在荣宏君的画作上题辞,有一次,更是写了一幅“梅花香自苦寒来”送给他。送一份关怀,更是送一份激励。史树青,则直接收他为关门弟子,史先生倾囊相授,荣宏君则饱尝为人治学之道。

“师恩重如山。”史树青晚年有纷扰,最近又因“金缕玉衣”再次成为新闻焦点,这些从未影响他对恩师的浩浩感恩。因他深知恩师晚年的苦衷与恩师性情质朴的为人。他也苦口婆心地对问询此事的人解释,请别只是围观,谩骂。思考一下,“史老一直说,知物不知价。鉴定与贷款并没有直接联系,我若是遇到白岩松,我一定要问问他,他在节目中说的,史老他们收了几十万的鉴定费,这话有根据吗?新闻要调查真相,要用证据来说话。”维护恩师之情,拳拳可见。这几年,他着手书写《文博大家史树青》一书,已经完成,静待时机成熟出版。他将恩师学术观点与成就汇集成书,以谢师恩,也向大家介绍一个真实的文博学者史树青。

               

        追寻断裂的文脉

  这几年,除却绘画,他将很多精力放在了民国史的研究中。2009年,他推出《世纪恩怨——徐悲鸿与刘海粟》一书,以他收藏的信札为线索,写尽中国近代美术史中两位大师的恩怨纠葛。2010年,《王世襄珍藏文物聚散实录》又付梓出版。书中材料皆来自他的收藏。

  收藏文人信札是他长久以来的爱好,十余年来,他访古玩市场,逛潘家园,藏品渐成面目,他的手机号码也被废品收购站的人保留,一俟有疑似文人笔墨,就会打电话给他,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独特的收藏渠道。通过这种方式,他收到过几十年前,郑诵先写给史树青的信,他将信拿给恩师看,恩师也不禁感慨良多。(目前为了纪念史树青先生,荣宏君将这封长函编成《郑诵先初释唐怀素圣母帖》一书出版。)徐悲鸿写给周扬的信,王世襄的藏品抄家记录,张伯驹1968年的“反省体”的日记,这些珍贵档案都是如此被他从废品收购站打捞出来的,免去了化为纸浆的遗憾。

  读名人信札,汲取文人养分,是他的初衷,渐渐地,他开始深入研究,并有了书写的打算。“信札是最真实的史料,也能最真实反映本人的性情。这段历史距离我们很近,却依旧还有很多谬误,信札是最真实的证据,最好的史料补充。”荣宏君说,“在研读每个历史片段的细微末节中,也仿佛触摸到了那个时代的体温。”他用这种独特的方式,去追寻行将断裂的文脉。

  最近,除却已经写作完毕的《文博大家史树青》外,还有两本书正在最后的编辑中,一本是《季羡林说佛遗稿汇编》,一本是《张伯驹:一九六八》,前者是季老在世时手书的说佛禅语,后者是张伯驹老先生1968年在下放期间写的日记。

  荣宏君说,自己与季老有缘,不仅仅是题辞六次的鼓励,还有2009年季老家书被荣宏君从废品收购站回收一事,后来,荣宏君将近百封季老家书无偿归还,季老作为感谢,题写了《世纪恩怨》书名。《季羡林说佛遗稿汇编》是季老在世时就与荣宏君定好的出版协议。“如今,这本书终于即将付梓,也算是对这段友情的一份纪念。”

  张伯驹的这本书,荣宏君期待能还原部分关于张先生传记的谬误,而那一年的日记,也让荣宏君对文化大革命对文人的冲击唏嘘不已。张先生在受压迫的情况下,依旧惦念着为吉林博物馆收购精品书画,亦让荣宏君敬服,“张伯驹,翩翩公子,才横天下,一生大起大落,却不忘文人本色,当值得后人敬仰。”

  如上研究,没有任何支持单位,也无任何机构提供资金支持,一切源于他对文化的热爱。有时内心也会想,如果有一个稳定的单位,可能要容易一些吧。只是想一想,并不影响当下的脚步。

  “愈来愈觉得,绘画是小技,修为才是大道。”荣宏君感慨,研读史书是修为,做人是修为,胸怀是修为,而这一切,都会反馈到绘画中,绘画是内心的展现,胸中沟壑,气韵流动,一切都在画中。

  很多年前,史树青曾经评论他的画:画中尽得古意。如今,经年的洗练,笔意易发浑厚,劲拔苍然,凝重奇雄。梅之风骨,跃然纸上。

2005年起,荣宏君的笔墨开始进驻拍卖市场,几年来,从几千元一平尺到数万元一平尺,一路飙升:“拍卖市场从来不会问,你是体制内的,还是体制外的。”市场自有评判。

  十八年前那个奔着书香一路奋进的年轻人,已经悠然地置身书香之地。对美好生活的希求,对文化高古之意的追寻,可能是每一个文化人内心的隐梦。能坚持到底的,又有几人?有时是现实锋利的刃将其板斧,有时是名利诱惑将其挤压,有是时自我妥协向其缴械投降……于是那闪耀着高洁光芒的“理想”像转瞬即逝的流星一般只照亮人生的某一程。但是却一直坚定不移地,一刻不停地盘桓在荣宏君的心中,或者说,是他执拗地,坚韧地,将这枚绝大多数人生命中的流星,镌刻成自己人生中的恒星。

  梅花奇香,隐自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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