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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刘白羽文章汇编

挚友深情忆古人(报刊摘录) 著名作家贺敬之老人得知刘白羽去世的消息后,心情很沉痛。他说道:“解放战争期间白羽同志在东北战场我在华北,但是他的作品漯textarea>

挚友深情忆古人(报刊摘录)


     著名作家贺敬之老人得知刘白羽去世的消息后,心情很沉痛。他说道:“解放战争期间白羽同志在东北战场我在华北,但是他的作品我读了很多,很受鼓舞。真正与他接触、熟悉、了解是全国解放以后。白羽同志的作品是社会主义文学宝库里的重要财富。他的人品、文品和勇于自我批评的精神令人敬佩。白羽同志是杰出的革命作家,又是作协的领导人,很多读者和人民群众都会哀悼他,而他的作品也会一辈一辈留传下去。”
     著名漫画家华君武难过地对记者说:“前些天去看他,我们还在一起吃饭。我们在延安时认识,后来在《东北日报》时又一起工作。这么多年了我们互相看望,结下了深厚友谊。
     著名电影艺术家于蓝回忆道:“我们都是延安时期的老朋友,还是抗大校友,那时我们就很敬仰他,他在战地上到处跑,写出许多好文章。他笔下的文章非常美,人物形象感人,特别是《无敌三勇士》给我印象特别深,总想把他送我的文集找出来再看一看,还没看他就走了……  
     在评论家郑伯农的眼里,刘白羽是位原则性极强的老共产党员、老作家。“他给我的印象是四个字:一丝不苟。对的就坚持,错的就改正,不跟风,不趋时。”
     老作家丁宁说,白羽同志是一位热爱人民的作家,在他心目中“人民”二字永远是最重要的。他从青年到晚年采用的都是紧紧贴近人民的现实主义创作手法。
     原《人民文学》杂志主编、与刘白羽共事十五年的作家程树榛回忆起与刘白羽的交往时说,他是一位非常勤奋的人,一直坚持创作,笔耕不辍,82岁时还写出一部上下两册的关于抗美援朝的作品——《风风雨雨太平洋》,去年他还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了散文。“他非常讲究作品的艺术性,他曾经说过,文学作品是艺术品。他也有很强的时代责任感,他一直认为,文学作品应该与时代同步,与人民同心,与祖国同命运。刘白羽还特别爱护年轻作者,发现来自生活第一线的作者,他总是积极扶植,帮助他们加入文学创作队伍。”
     《人民文学》的现任主编韩作荣说,白羽同志严于自律,对工作严肃认真、精益求精的态度给大家树立了典范。白羽同志担任主编近1 5年,没有在人民文学杂志社拿过一分钱的工资或奖金。他第一次在社内讲话,除了强调刊物的正确导向和坚持“双百”方针之外,给人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我既犯过‘左’的错误,也犯过‘右’的错误”,体现了一位老共产党员坦荡的襟怀。
     江西省作协主席陈世旭第一次见到刘白羽是1 980年春,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的“第二届长篇小说奖"的颁奖会上。刘白羽很长时间握着陈世旭的手,一再说:“你这样年轻,怎么写了那么好的一篇小说呢?真让我感动。”陈世旭说:“我从小就读过他的《长江三目》及许多战地报告文学,一直很仰慕他,很希望有他那样的经历。他是一位严谨、正直、亲切的长者。”
     中国传记文学学会名誉会长王维玲说:白羽在九年中写了两部长篇小说,共一百八十万字,当时他已是八十三岁的老人了,而且多种疾病缠身,身体衰弱到有时一天只能写五十个字,但他坚持了下来,终于把两部长篇写完了,这简直是人间的奇迹!中国文学界的奇迹!这以后的几年,他应报刊的约稿和即兴之作,又写了四十多篇作品,有二十多万字,其中回忆卡尔逊的一篇,就写了三万字,一直写到最后一个驿站,直到驾鹤西去,才放下笔。我曾在一篇回忆白羽的文章写过这样一段话:“他一个人身上集中了一个忠诚的共产党员的信念和理想,一个纯真的知识分子的正义和良知,一个作家的情感和才华,一个记者的敏锐和勤奋,一个散文家的纯醇之美的感情世界,和一个军人的气质和风采。这些融为一体,把白羽个人的情感和命运,与党的、民族的、国家的命运紧紧地联结在一起。"
                                                      (王文慧辑)


刘白羽魂归大海


     一生钟爱大海,向往大海,把大海般的深情与胸怀作为自己艺术和人生追求的当代中国著名作家、久经考验的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刘白羽今天魂归大海。他和十多年前故去的妻子汪琦的骨灰一同撒在了渤海的波峰浪谷间。
     “气吞沧海安为一粟,虽死犹生精神永驻”;“精神到处文章老,白羽来时大海歌"。记者在船舱看到,在金黄和素白的菊花丛中,挂着总政治部和中国作家协会送的挽联,它浓缩了部队官兵和文艺界人士对白羽老人的崇敬、悼念之情。“爸爸、妈妈,在大海中永生”。儿女们的挽联寄托了亲人无尽的哀思。
     刘白羽原名刘玉赞,北京通州人,1916年生,抗战时期参加革命。他的作品总是跳动着时代的脉搏,充满着炽热的战斗气息,洋溢着火热的革命激情。鲜明的军旅特色,浓郁的抒情气息和诗一般的语言,构成了独树一帜的艺术风格。他是党在文艺战线上的优秀领导干部,是在革命战火中锻炼成长起来的著名小说家和中国最富激情的散文家之一。
     今天上午十点三十分,载着白羽夫妇骨灰的轮船到达预定海域。一个简短的告别仪式在船舱举行。白羽老人生前立下遗嘱:“我的遗体交给医院解剖”,“遗体火化,骨灰与我的妻子汪琦同志的骨灰一道,投入大海的汹涌的波涛”。金色的秋阳洒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在《英雄交响曲》铿锵悲壮的旋律中,白羽和他夫人的骨灰,伴着玫瑰花瓣漂向大海深处。
     别了,一代文学大家!别了,一代军旅英豪!
                                   (选自2005年9月3日《解放军报》)



忆白羽与律师的交道

王丽


     一个人与律师交道可能是因为有法律上的需要,一个伟大的或者卓有成就的人与律师交道就更不待言了。刘白羽这位当代文学泰斗跟我的交道恰是从他立遗嘱开始的。
     读过2003年作家出版社出版的刘白羽新作《天籁集》的人可能会注意到,他在2002年9月12日写下的《永恒的纪念——(心灵的历程)新版序》中写道:“2001年12月15日,当着一位律师,两位公证员的面,我在我的遗嘱上签上我的名字。遗嘱如下:人生总有终结,当我向党最终告别时,想到没有违背入党誓言,也就可以安然而去了。我已八十又五,特写如下遗言:一,我的遗体交给医院解剖。如尚有有用器官就给人一点生命力,是最好的事。二、不举行遗体告别仪式。三,不发讣告。四,不登报。五,遗体火化,骨灰与我妻子汪琦同志的骨灰一道投入大海的汹涌波涛。六,我希望我的亲朋,不要因为我的死而悲哀,恩格斯说物质不灭,这里有熄灭,那里就有新生。人们应当为我的新生而高兴。七,我的遗物是永恒不死的。我将我的手稿,我写的书,我编的书;我写作的桌椅及文具;我获得的奖章、奖状;我保存的各种艺术品、字、画;我所有的照片;以及我最爱的书,都全部集中交给国家——中国现代文学馆。亲爱的党!我信心百倍,无限衷情,相信我们的党万代辉煌。“重读这些文字,我感慨万千,不由地打开律师办案卷宗,再读着他亲笔写下的遗嘱原稿,重温他的嘱托:遗嘱执行委托给生前工作的单位,自己留一份公证遗嘱原件,另外几份分别留给儿女,一份原件留给我所在的德恒律师事务所。  
     2000年初,一位在中国传记文学会工作的朋友讲刘老要向我咨询一个法律问题。我欣然应邀去拜访他。初识高大威仪的将军,简直难以想像他就是写出那么激越深情的《日出》、《长江三日》的伟大的作家。他提出要求通过法律程序来立下自己的遗嘱,并要我们实际监督执行。当时刘老的一部分财产包括傅抱石的《湘夫人》等珍贵名画已经交到通州档案馆,委托我们将部分财产取回后交给中国现代文学馆。白羽老人认真询问了遗嘱订立、财产处置、遗体捐献的法律程序,我一一进行解答,并给他老人家讲解了我们曾为两院院士义务办理同类法律事项的经验和做法。老人当时表示要我们立即为他办理,并说像他这样想法的人很多,不知道怎么办,你们能帮助太好了。这样我就开始了与老人的交任。  
     经过多次交流,我们已经对白羽老人的心愿非常了解,根据他老人家的意愿,为他办理了两份公证文件。一份是遗嘱公证,一份是捐献遗体公证。这样的遗嘱对于我们律师来说实在感到震撼。因为在我们了解的家庭案件中,多数都是为争夺钱财而伤和失义,甚至对簿公堂。而白羽老人则用毕生的经历实现着为党的事业奋斗终身的誓言,把自己所有的东西,直至全部的财产和遗体都捐献给国家和社会。我们深深敬佩这位革命军人知识分子。
     律师在自己职业生涯中接触到众多当事人,向当事入学习是我们的一贯要求。很多像白羽这样的人给了我们很深的影响。当他了解到我们律师的工作就是为当当事人排忧解难,依法保护人的生命、财产、声誉等权利不受侵害时,他写下了“耕云播月”几个大字送我,以资鼓励。当他了解到律师工作也有很多艰难酸辛,甚至有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时,又给我手书一联:“染出碧玉清溪水,一曲奔腾一曲平。”这恰好是我们律师生涯的写照,正像他一贯清朗、正派、强健和良善的文风一样,总是鼓励人们不断前行。
     在白羽老的影响下,我在他曾担任会长的中国传记文学会投入一些精力,为一些作冢提供法律支持。当我已有一些法律文化上的思考正待跟他交流,期待他的指点时,他却去了,这令我心痛不已。白羽与我交往,总是亲笔写信。当他做白内障摘除术不能用眼时,也口述给秘书记录后,再亲笔签名。我深以为:笔耕已经成为他的生命运动。但今后再也收不到他的亲笔了。
8月24日下午,他的秘书小汪带着哭腔电话告诉我他离去的噩耗。尽管年届喜寿,我还是非常震惊。就在5月3日,白羽的晚年好友,他爱人汪琦在延安干训班的同学,司法部老部长邹瑜同志还约我一道到301医院去看望了他。那时窗外新绿,雀唱蝉鸣,室内鲜花芬芳宜人。白羽脸色略显苍白,但仍能端坐桌前读书。两位老人相谈甚欢。邹瑜向白羽赠送了刚出版的有白羽题写序言的新作《石头记》。此时的白羽正以战士的姿态与病魔斗争,我们也满怀信心地等待他康复回家。哀哉!竟未能如愿。
     读《心灵的历程》新版序言,你能听到白羽的心灵呐喊:“如果我应该受到谴责就谴责吧!我会默默舔干创口上的血迹,或任它流去。然而人的心灵毕竟是不会枯死的,人死了,心灵会继续活下来,活在他的创举与事业中,美好的是这样,邪恶的也是如此。不过我的心灵是由我的圣洁的理想与炽热血泪凝铸而成的,我相信它比花岗岩石坚固。”我但愿这呐喊声与他的散文一样,能够激荡我们一代又一代的美丽心灵。
     作者简介:法学博士、北京德恒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中国传记文学学会副会长。



读刘白羽遗嘱及其捐赠单
陈先义


     “把我的一切都捐献给国家。”这是著名作家刘白羽生前不止一次对身边工作人员说过的话。他去世之后,按照他的遗嘱,家里的一切由组织派人登记、造册,全部捐给了国家。
     在他的遗嘱中,开篇写了这样两件事:一是他作为第一届政治协商会议的代表,1949年10月1日在天安门城楼看国旗冉冉升起,听毛主席宣布“中国人民站起来了”时候的心情;二是写他在四平攻坚战中英勇牺牲的战友曹纬。白羽老人把这样两件事写在遗嘱的篇首,说明这两件事对他人生影响很大。正是这两件事,坚定了他做一个合格的共产党人的信念,促使他在8 5岁日寸立下遗嘱,把自己的一切都捐献给国家。一份二百余页的捐献清单,记录着从他使用过的桌椅文具到国际友人赠送的各种艺术品;从他的书稿手迹到他的国内外各种版本的著作;从记录他人生轨迹的数千张珍贵照片到一大批名人字画……对受赠单位中国现代文学馆来说,这的确是一笔无法用金钱衡量的财富。
     在刘白羽老人的捐赠物中,最令人钦羡和注目的还是他毕生收藏的各类名人字画。白羽老人终生从事文化艺术工作,特别是解放以后,他长期在国家和军队文化部门担任要职,与文化名人的文墨交往自然是平常事。这些文化名人间的赠答唱和之作,在今天看来都是无价之宝。撇开那些中青年书画家的作品不说,光是在中国称得上“大师”、“泰斗”级的名家,在白羽老人的捐献清单上,就不计其数。择其要者,这里不妨略陈一二:
     傅抱石(现代山水画大师)12平尺国画《湘夫人》一幅;黄宾虹(现代山水画大师、书法家)大幅山水画一幅;关山月(岭南画派杰出画家)大幅《墨梅》及书法作品数幅;吴作人(著名画家)油画《蓝天碧海》、国画《金鱼》等作品多幅;黄永玉(著名画家、作家、被称为一代“鬼才”)巨幅《梅花》一幅;陈树人(岭南画派创始人)大幅《水仙》一幅;古元(版画、水彩画大师)大幅水彩画一幅……此外,还有吴大徵(清代书法家)、吴昌硕(近代书画家)以及郭沫若、高剑父、赖少其、黎雄才等大家的书法作品等等。他的收藏,几乎囊括了中国近当代的大部分名家,这些作品又多为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创作,艺术家正当盛年,作品当属精品。特别是艺术家们与刘白羽这样的文学大家文墨往来,自然倾其功力,拿出的是自己的满意作品。
     有人粗略估算,别的不说,单以字画计,他的捐赠价值就不下数百万元。而内行人则说,按当今文化市场的行情测算,这些作品的价值可能有千万元之多,但这一切,刘白羽都毫无保留地交给了国家。面对一笔极为丰厚的文化遗产,党组织在刘白羽同志去世后曾征求其子女对这笔遗产的意见,他的子女毫不犹豫地回答:一切按父亲遗愿办。这里也可以窥见一个老共产党员长期养成的纯正家风。
     什么叫真正的唯物主义者?什么是共产党人的磊落情怀?读一读刘白羽老人的遗嘱和捐赠清单,我看便可领略一二。盛世书画俏,这是规律。刘白羽捐赠字画的今天,恰逢清明盛世。君不见,列入他捐赠目录的那些大师级人物的作品,在今天的拍卖市场炙手可热,动辄以十万百万元的天价成交。对此,毕生从事文化事业的刘白羽自然清楚。据说,白羽老人因乐善好施,曾捐助多项社会公益事业,所以他积蓄之少,甚或不及他收藏品中一件二流作品的拍卖价。要说值钱的家产,也就是他毕生收藏的这些字画。但他义无反顾,毅然决然地将这些艺术瑰宝献给了国家。自然,这要有一种胸怀,要有一种气魄,一种共产党人的精神境界。这种境界,对每个共产党人来说,都是至为宝贵的。
     就在刘白羽立言捐献的今天,也有另外一种情况常常引起人们的注意,那就是在一个个贪官落马之时,人民清算他们的罪孽,除豪宅、名车、来源不明的巨额款项之外,总有一批名人字画、古董文物相伴,这也是规律。遗憾的是,这些人多数并非真的懂得什么艺术,更谈不上什么喜爱,这只不过是他们聚财敛财的方式。所以,才闹出类似河北大贪官李真那样,收受的千余幅字画多半属赝品的大笑话。字画本身是纯粹的艺术品,近年来它的价格在飞涨,在不断升温,经济发展当然是基础,可你能说与李真这样一些人的推波助澜没关系吗?我看很有关系。在这些人眼里,字画不再是艺术品,而是加官晋爵的敲门砖,是官场仕途的铺路石,是换取更大“利益”的有价证券,是腐败分子们规避“风险”的一种方式。在有些人看来,送礼金变送字画,既附庸风雅又保证安全。一旦有了事,你说是价值很高,他可以说我并不喜欢,这样,你还真不好问罪。这些人,如果读一读白羽老人的遗嘱和捐赠单,我想他会觉得无地自容的。
     刘白羽老人对物欲的淡泊,来源于他彻底的唯物史观。他淡泊名利,敢于解剖自己。在他的日记和书信中,曾一再坦言自己犯过错误,做过错事,并为之深感不安和内疚,心迹在遗嘱中也有所披露,称“灵魂总是在苦苦搏斗”。所以,在临终之前,他决定把自己的一切交给国家。生前身后事,交与世人评说。白羽老人的坦荡情怀和磊落品格,体现的是老一辈共产党人的革命风范。在对白羽老人肃然起敬的同时,我忽然觉得,处在各种诱惑不断增多的市场经济条件下的今天,学习继承前辈们的这种品格和风范,显得那样紧迫那样重要。


附刘白羽遗嘱:心灵的自白


     我动手写这篇文稿时,从心灵中涌现的是永恒的纪念。
     这是对我亲人的永恒的纪念。这是对我自己的永恒的纪念。
     但,最最喜要的,是对无数为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而洒下鲜血,献出生命的英雄与烈士的永恒纪念。1 949牟-1 0月1日,我作为第一届政治协商会议的代表而站在天安门城头,当毛主席向全世界宣布:“中国人民站起来了!”当第一面五星红旗冉冉升上天空,我一时之间泪下如雨。这国旗上的红色是先烈的鲜血染红的啊!现在可以向他们的神圣的灵魂告慰,他们在苍穹之上也能闪出微笑了。
     我牢记着无数新世界的创造者,特别是在四平攻坚战中的曹纬。四平突破口怎么也打不开,司令员叫来曹纬,向他下命令,他带着一股英雄气质,跟我握了一下手,大踏步向火线走去。不久,一个参谋让我接电话,是曹纬部队打来的,他到前线,奋臂高呼,打开了突破口,就在这时,一颗流弹击中了胸膛,他牺牲了。我遇到了多么大坎坷,多么大灾难,曹纬都在我心灵中呼唤:做一个光明正大,宁死不屈的合格的共产党人。
     上面我说到这是对我自己的永恒的纪念。
     2001年12月25日,当着一位律师,两位公证人的面,我在我的遗嘱上签上了我的名字。遗嘱如下:
     人生总有终结,当我向党最后告别时,想到没有违背入党誓言,也就可以安然而去了。我已八十有五,特写下如下遗言:
     一、我的遗体交给医院解剖,如尚有有用器官能给人一点生命力,是最好的事。
     二、不举行遗体告别仪式。
     三、不发讣告。
     四、不登报。
     五、遗体火化,骨灰与我妻子汪琦同志的骨灰一道投入大海的汹涌波涛。
     六、希望我的亲朋,不要因为我的死而悲哀,恩格斯说物质不灭,这里有熄灭,那里就有新生,人们应当为我的新生而高兴。
     七、我的遗物是永恒不死的,我将我的手稿,我写的书,我编的书,我写作的桌椅和文具,我获得的奖章、奖状,我保存的各种艺术品、字、画。我所有的照片,以及我最爱的书,都全邵集中交给国家——中国现代文学馆。
     亲爱的党!我信心百倍,无限衷情,相信我们的党万代辉煌。
     这是我向人间最后的告别辞,这是我自己一生奋斗的自我鉴定,这是我对未来的永远永远的信念和寄托。
     一个革命者的人生历程不可能是平平坦坦的,有曲折、有坎坷、有起伏、有跌宕,哪怕遍体鳞伤,依然奋斗前进,这就是我的光明磊落的人生。
     从有生以来,我时时受着巨大的心灵的冲击,这里面有痛苦,有悲怆,当然也有欢乐,有愉快。不过,命运给予我的欢乐与愉快实在过分吝啬,因而现在也无法向人间广布福晋。但正是这个缘故,我生活过得并不平静。由于我的灵魂总在苦苦地搏斗,为了始终不渝地保卫我的信仰,我的情操,我的良知,因此我的心灵之湖里也就往往波澜四起。我一点也不羡慕平平静静舒舒服服度过一生的平庸的人。因为我深知如果我的心里没有圣火在燃烧,灵感在召唤,我的人生之旅就寸步难行,我的艺术创作也就无法浮想联翩。现在也是由于灵感的触发,我把我的心灵展示r于人。如果我应该受到谴责就谴责吧!我会默默舔干创口上的血迹,或任它流去,然而人的心灵毕竟是不会枯死的,人死了,心灵会继续活下来,活在他的创造与事业之中。美好的是这样,邪恶的也是如此。不过我的心灵是由我的圣洁的理想与炽热的血泪凝铸而成的。我相信它比花岗岩石坚固。我的遗嘱就是我留给万代千秋永恒的纪念,就是留给万代千秋的心灵自白。
                           
                          (选自2003年1月11日《中国新闻出版报》)


文章分类: 专题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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